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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第 4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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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7點預亮未亮的天突然又黑了下來,下樓的時候起了大風,上警車時下起了大暴雨,圍觀的人四處而散,躲避著著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,車拐到小區的主路越發的寸步難行,右側小路快速沖過來一輛商務車,一聲巨響,一下撞到了警車的右後尾,車身迅速轉向了左側,坐在後排的顧國強頭一下撞到了車窗,嘩啦一聲,車窗碎片撲頭蓋臉的落了下來,隨即,左邊傳來一聲槍響,直接打在了車門上,黃靖把他往座位下一摁,就向外射擊。槍聲突然密集了起來。

顧國強分辨出了三組槍聲,右後方、中間、左邊,三組相互的射擊,竟是一場混戰,此時車身又遭第二次撞擊,車門被振開,他直接飛出了車外,躺在風雨中,失去了意識。

隨即有個黑衣人在右側車輛的掩護下,矮身靠近,迅速扛起顧國強,同時前方快速倒退過來輛開著車門的越野車,黑衣人扛著顧國強快速坐了上去,揚長而去。

右側實施撞擊的車輛,也迅速的倒車,直接穿越綠化帶,尾隨而去。

左側駛出一輛車快速的跟了上去。樓上的同事們趕下來時,只剩了滿地的狼藉,蘇幕天左臂受傷,司機重傷昏迷,黃靖被卡在了變形的車中。

這次事件,陸少峰死亡、顧國強失蹤、黃靖、蘇幕天、司機受傷。

局裏的氣壓一下低了下來。

邢局避嫌、李律手上有個跨省的大案,於是由胡一東牽頭和分局一起成立了專案組,蘇幕天任副組長,張建、商靜、打拐辦的劉俊等一幹人進入專案組,楚越歸到黃靖組,負責其他案件。

一方面追查槍戰中車輛來源、去向。一方面調查陸少峰槍殺案。

涉事三部車發現分別被棄於城南、城北郊區無人處及市內中心廣場地下停車場,發動機號、車牌號均屬偽造,槍支來源的追查也毫無進展。

陸少峰案,一如顧國強的預料,甚至比他的估計更完美,楚越在專題會上聽見了,手上纏著繃帶的蘇幕天介紹案情:

1、項飛案、徐志達案案發時,顧國強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據。

2、十年前老案被翻出,顧國強在停職期間試圖調閱資料。

3、十年前老案經手法醫高永懷被殺案,顧國強嫌疑最大,口供、和老高見面的異於常規的時間、地點等證據鏈完整。

4、陸少峰被殺案,現場證據完整,現場顧國強的包裏發現了白紗、硫噴妥鈉、□□、巴夫龍,這三種藥物註射液,和註射器具。門口鞋櫃上有一束新鮮的百合花。茶幾上的白色粉末,是一種引起瞬間肌無力的藥物,顧國強攜帶著消音設備的□□。

老高死後,顧國強和陸少峰曾多次見面,案發當晚淩晨4點還通了電話,從桌上新泡的茶分析,兩人是相約見面。鑒於十年前的老案和徐志達案都和陸少峰有關,不排除陸少峰和顧國強是同夥。

陸少峰被殺,可能是因為兩人內訌,或者,顧國強滅口。

5、事發後,顧國強被劫持或說救走,無法判斷,現場除了警方,還有兩幫人,從相互激戰的程度來說,兩方都想要顧國強,最後被其中一幫人帶走,下落不明。

6、重要的一點,陸少峰後腰上有紋身:A-06-17.而案發當天就是6月17號。

7.加上8年前愛心園小四失蹤案,7個案子並案,代號依然叫:“白色安魂”。

每一個箭頭都指向了顧國強,於是,下了通緝令。

專題會上,每個人都很沈默,沒有人願意接受這個事實,良久,李律說

“不管如何,找到顧國強是當務之急。是他幹的,他必須要回來承擔法律責任。不是他幹的,也要回來證明他的清白!所以,大家打起精神,齊心協力,在調查整個案件的過程中,尋找顧國強。”

很長一段時間,楚越都不知道是怎麽過的,每天下班後就發瘋的在各個角落尋找顧國強,在這個城市裏瘋走的時候,他想的只有一件事:絕對不會是他,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相信他,那就是我-楚越!萬一,萬一真的是他,我就親手抓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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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一天天的過去,夏天、秋天、冬天、春天......

“白色安魂案”,沒有絲毫進展,顧國強也沒有任何消息。

新的案子在發生,刑偵隊依然忙碌。上班、下班、熬夜、蹲點、抓人.....日升日落。

天順花園楚越的家,廚房裏,楚越燒著開水,準備把排骨汆一下,去去血水再燉,拿出整顆玉米切成一指的長度、準備一塊下鍋燉,想了想,檢出兩根嫩一點的丟在鍋裏煮著,鈴鐺兒拿著塊姜坐在小板凳上去皮。

“哥哥,大爸爸啥時候回來啊,這時間可不短了呢。”鈴鐺兒說。

“不知道呢,反正總要回來的。”楚越說。

“那一會吃了飯還是回家打掃衛生嗎?”

“當然啊。萬一大爸爸突然回來了,家裏幹幹凈凈才好!”楚越又洗了幾個西紅柿扔在鍋裏。

“那把我畫的畫也帶過去貼起,大爸爸回來賣給他。”

楚越忍不住笑了下:“你要賣的東西可真不少。”

“那是”鈴鐺兒擦擦手,從貼身的兜裏拿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鈔票,邊數邊嘆氣:“現在錢不好賺啊,不如以前在街上賺得多呢,在園裏最多賺點吃的,不過我多帶了幾樣,明天和你去局裏還能賣點。”

“明天準備賣什麽?”楚越好笑的問。

“黏土捏的美女可以賣給商靜姐姐,毛線編的小菱角可以賣給劉俊叔叔,彩紙做的玫瑰花可以賣給張建叔叔.......”鈴鐺兒掰著手指算收入。

“等下,玫瑰花賣給張建?他買你那個幹啥?”

“呵呵呵,哥哥,這你就不知道了,他買了鐵定送給沈白哥哥啊,我只要說一句沈白哥哥好喜歡。”

“哈哈哈哈,你小子啊!或做生意。”楚越忍不住笑了。

也只有和鈴鐺兒在一起時,他才記得自己也是會笑的。

顧國強失蹤後,過了那段瘋狂尋找的日子,他漸漸的安靜了下來。只是心就那麽空落落的懸著,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會回來,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。只是活著見人、死了總要見屍才對吧,內心深處唯一的堅持就是他和這些案子無關。唯一的希望是自己能夠找到真相,抓到真兇,好歹還他一個清白。

楚越迅速的消瘦下來,越發的沈默寡言,工作上傾盡全力,慢慢的開始出外勤,蹲點、抓人、追捕、現場.....還因兩次受傷進過醫院。立了一次三等功。

蘇幕天升為了正隊長,張建副隊兼一組組長,黃靖調到分局任刑偵隊長,楚越接任黃靖任二組組長,開始了獨立辦案。

僅僅一年時間,以前那個跳脫的楚越就隨顧國強一起消失了,似乎沒人記得那個借調到刑偵隊,隨和、熱情、一天和商靜在辦公室打下天來的英俊的小警官了。而是多了一個沈默、冷靜、穩重、細致、出手狠辣、留著胡茬的黑臉英俊刑警同事。隊裏新來實習的年輕警員都要喊他一聲老師,以為他是老刑警了,其實他不過比他們大了幾歲。

隊裏的人都發現,這個人和曾經的黑臉顧閻王越來越像了。只是大家都不會在他面前提起。

沒有大案時,楚越過著規律的生活,他回到天順花園自己的房子居住,自己做飯、打掃衛生,鈴鐺兒過來就和他一起住這邊。

不忙的時候就回家看看楚爸楚媽。楚爸楚媽反倒往他這兒跑的時間多,找著各種理由哪怕坐一會也要來。

依然每兩周見一次寧深瞳,只是現在好多了,兩人可以開始聊聊天,聊點無關緊要的,音樂、文學、或者人的心理、行為分析,楚越學到很多。有時遇到特別的案子也會請教一下。甚至偶爾有了空閑,還一起到“不語”去喝杯咖啡。

到“不語”喝咖啡也成了一種習慣,只要有時間就去坐一坐,在顧國強以前常坐的位置上,喝一杯,放下錢,離去。

偶爾和發小們一起吃吃飯,也喝喝酒。

有時工作結束後,商靜、張建、沈白他們會拉著他一起到大排檔擼擼串、吃吃小龍蝦,大家聊案子、聊八卦,只是有一個名字大家都不會提。

只要有時間就去袁山的縱橫安保訓練,各種高強度的項目都逼著張恒給他來了一遍,至少在拳臺上,他和張恒基本可以打個平手了。每當他們對練的時候,老學員們總是恍惚看到另一對對練的身影。只是現在那兩人一個每天跟在藥業老總的身後,搖頭擺尾,一個生死不明,無影無蹤。

每周固定要做的事就是走入那個小巷。

出事後,顧國強的姐姐就把父母接著一起到了外地居住,楚越每周去顧國強家一趟,鈴鐺兒來的話就帶著一起去,顧國強家還沒解除監視,這楚越是知道的,同事們看著他大大方方的開門進去,邢局婉轉的提醒了一下,也就算了。

關上門後的楚越,直接走進顧國強的臥室,打開衣櫃,找出顧國強的一件舊T恤或者就襯衣或者家居服穿上,到廚房燒上水,哼著歌,開始掃地、拖地、抹桌子、清掃地上的落葉、給花園的花澆水、松土、施肥,遇到有太陽的天氣,還把床上的被褥都拿出來嗮。一切弄完後,洗個澡,泡上一杯茶,坐在樹下,點上一支煙,看著院墻外的天空,坐很久。

如果時間再寬餘一點,還會做兩個簡單的菜,倒一點小酒,在院裏的小桌上吃上一頓。有時會在顧國強的床上睡上一覺,醒了再離開。

整個過程,楚越都帶著微笑,只有看到這個笑的時候,才好像看到了那個一口一個“小嬌爺我”的派出所小民警。

有時還說著什麽,好像和什麽人說話,同事們開始在監控裏看到時還會嚇一跳,後來也就習慣了。

另一個監控面前,有人輕輕的問緊盯著監控的男人:“你特麽真是沒心!混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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